《论语•述而》中有这样一句:
子曰:自行束脩(shù xiū)以上,吾未尝无诲焉。
一直以来,对这句话的解释议论纷争,一般认为这里“束脩”就是指十条干肉,是孔子学生上交的敬师礼。
朱熹在《论语集注》中就说,“脩,脯也,十脡为束。古者相见,必以执贽以为礼,束脩其至薄者。”认为十条干肉是薄礼。
然而在春秋时期,肉食并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,《礼记·王制》有规定说“诸侯无故不杀牛,大夫无故不杀羊,士无故不杀犬豕,庶人无故不食珍。”并且《左传》中曹刿论战将有权势之人称作“肉食者”,这就说明了那个时代能吃肉的大多是有权有钱的人,一般普通百姓是很少吃肉的。
另外,照这种解释,就是说只要交点肉干,孔子没有什么不教诲的了。这就和我们所知道的孔子有差别了。我们知道孔子是提倡“有教无类”的,纵观孔子弟子,可以发现,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,来自不同的阶层,资质各有不同,性格也大相径庭。其中贫困者不在少数,如颜回,就是“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”的,哪里能交得起十条干肉。
《孔子家语》齐国太史子见孔子后曾称赞孔子“凡所教诲者,束脩以上,三千余人”。
若将“束脩”解释为肉干,不仅“束脩以上”语句不通,意思也是大变,“孔子弟子中交了学费的有三千多人”并不是用来夸奖的得体话。
因此,在此处,“束脩”应该是作另外的解释的。
孔安国《论语注》中认为是束带修饰之意,郑玄《论语注》说“谓年十五以上也”。
在古代,年十五的时候就可以束带修饰外出求学了。如果按照这种说法,即是说,只要年满十五岁,来找孔子求学,孔子都会教授的。这就解释的通了。太史子那句夸赞,也是在说孔子弟子中年龄十五以上的有三千多人,指的是孔子学生众多。周代的学制分为大学和小学,小学教授文字训诂,大学教授诗书礼乐,两者有明显的差别。
《大戴礼记》中说“古者年八岁而出就外舍,学小艺焉,履小节焉。束发而就大学,学大艺焉,履大节焉。”束发既是指年十五岁,也就是说,古代年十五方可入大学,而孔子本人也是“十有五而志于学”。
所以说,“束脩”并非意味着孔子向学生收学费,而是强调学子求学的合适年龄,就是十五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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